【周喻】无题
#周喻#
#原梗花吐症#
#喜欢你真的好痛苦#
1
黄少天直直地看着喻文州的眼睛，喻文州也没有回避。
那双温柔如水潺潺的眸子，有一只突然变得空洞黑暗。像将心底的所有悲伤都透露了出来，触目惊心。
黄少天记得自己见过这样的眼睛。那天大雨倾盆，连街灯的光也是一明一暗的；王杰希的右眼仍是明亮，左眼却异样地生长出不知名的暗色花朵，痛苦地挤出了眼眶，好像还带着斑斑血迹。
黄少天那时才知道王杰希喜欢他。他不禁觉得这样的人简直无可救药，喜欢就说啊，在一起也好，死心也罢，让自己痛苦算什么呢？
“因为我真的喜欢你。”
黄少天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来，开口有些冲人：“喻文州，你别想重蹈覆辙……喜欢周泽楷？那就去说……你不说我去说！”
喻文州扯住了他的袖子，黄少天不禁向后微倾，差点跌个踉跄。
“少天……”
黄少天有些绝望地看着喻文州，低声咒骂了一声。
2
喻文州是当地有名的广播主持。声音温柔地讲所闻小事，淡淡怅然感叹所见之人；时而笑出声，时而隐隐透出自己的不满。
而周泽楷，是给节目整理留言新闻概要等的编辑。两人交集不深，但喻文州开始直播，他都在录音室内的长椅上坐着，边听边工作，偶尔看见喻文州的目光过来了，抿嘴冲他笑一下。
“生病的话让少天给你带班啊，别逞强。”
“没事，少天每天下班都还有其他工作呢。”
“哦，去照顾王大眼吗。”叶修笑了笑，扬扬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喻文州也点头，戴上耳机准备。
录音室外，周泽楷也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叶修头也没回，抬手勾了勾手指他也就进来了。
喻文州觉得眼罩下的眼睛又狠狠抽痛了一下，带动着神经也在一跳一跳地疼。
“……欢迎收听今天的节目，我是喻文州。”
3
“前辈，生病了？”
喻文州侧头望了一下，手中的硬币随之掉了下来。硬币在空荡荡的大厅内响着，滚到了周泽楷脚边。
周泽楷俯身去捡那枚硬币，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对面的人。
“……抱歉，小周。”喻文州勉强撑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像是硬生生贴在脸上一般尴尬不自然：“还以为人都走了呢。我没事，就是眼睛有些疼。”
“……真的，没事？”
拜托，别给我这种不自知的温柔好吗？
“真的没事。放心，我不会逞强给大家添麻烦。”
周泽楷向前递过那枚硬币，帅气的脸上仍隐着一些担忧。他自知自己不会说些什么好听的句子，安静了许久才道。
“前辈生病，我也不好受。”
4
“小周，你这是不是印反了？”
周泽楷如梦初醒，但撑在键盘上的手肘已经打出了无数乱码，密密麻麻占了一屏。江波涛哭笑不得地看着慌张按回车的周泽楷，将复印稿放在他边上：“最近这么魂不守舍，不会是找到心仪的那个她了吧？”
周泽楷愣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江波涛，身为广播界的心理老师，周泽楷的好友，他十分确信，周泽楷是遇到感情问题了，不过有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已。他拉过边上一把空转椅坐到周泽楷边上，周泽楷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很快低下头；江波涛笑：“喻文州？”
“哎？”
“你就看一个人的直播，连我的直播都没看过一遍完整的吧？”
“你节目和我冲突。”
“所以你更愿意等到十二点回家？”
周泽楷明显被梗着了，手不自觉地敲着电脑的边缘。
“感觉，不一样。”
5
一个月之后，喻文州真的请了很长的病假。
“哎，你怎么还没走啊？文州今天病假你知道么？”
黄少天不负众望过来接班，进来时瞥见一边的周泽楷。周泽楷也关上笔记本站起来：“前辈怎么样？”
黄少天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周泽楷只有单纯的担忧没有其他杂质的表情，心里一阵凉意又燃起熊熊大火。
“他很好，好得很呢……一个人躲家里连门都不愿意开哦或者说已经看不怎么清楚门在哪里了吧？打电话打了好多次才接说没事没事没事是孙翔都知道一定有事好吗？开玩笑……我说你天天盯着他看三个小时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他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他妈的，你别学我行不行！他和王大眼不一样……万一，万一他到死也不愿意说出来呢……？”
6
花吐症，少见的异样生长病症。
可能会从眼部，耳部，喉中生出植被，同化连带的神经为根茎，直至心脏停止跳动。
王杰希，是另外一个台的广播主持。半年前也患上了这种症状，两个月后愈合，到现在才痊愈。
如何痊愈？王杰希轻笑一声。
“我暗恋的那个人，他像有一种魔法。”
“当他……向我表白的时候，那朵花就突然收了回去。”
“怎么说呢，就像恋爱的魔法一样。”
患有花吐症的病人都有一个特点，在暗恋某个人。只要这个人与他两情相悦，症状会迅速消退，如果在发病期间对他死心，症状也会消退；但是，在三个月以内，如果病人无法达到以上两点，等待的，只有死亡。
7
周泽楷一路狂奔。他记得喻文州的家离电视台不远，上次聚会他有和黄少天一起去接他……
他突然放慢了脚步，在人群中立了好久。
脑中浮现的那张熟悉的脸，线条温柔流畅，眼底带着隐忍的惊喜，目光从他身上轻轻滑过。
那个时候，已经……
周泽楷握紧了似乎在颤抖的手指，又拼尽全力向前跑去。
“……喻文州，在哪？”
小区前看门的保安咂了咂嘴，含糊地开口：“b栋3单元201，他不见粉丝的啊……人呢？”
8
“那个，201，这个窗？”
“……是啊，小伙子你找小喻啊？”
“嗯，他不在？”
“在啊，在的啊。”大妈望着二楼的阳台：“他把窗户打开着就是在家。你要不打个电话给他吧，这小年轻一戴耳机什么都听不到的……”
周泽楷摔下了外套，在众目之下跃上了边上的空调外机，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下去；好在这里是老建筑，楼层不高，他撑着二楼的阳台边缘终于翻进了喻文州的家。听着外面大妈的叫嚷，心里想着需不需要去解释一下，但他已经不由自主地迈进了客厅，左右环顾了一下听见一声沙哑的问。
“谁？”
侧身那人撑着墙壁，脸色惨白得发青，还能依稀看见皮肤下有些突出的类似花茎一样的东西；左眼上的异蕾抽出暗绿色的枝桠半开半合着一朵纯白色的花，看起来鲜活亮丽。
“抱歉，我想你是出于好心进来的。……我想我需要静一会，请你左转出去……”
话音刚落，喻文州觉得迎面起了一阵风，未反应过来就撞进一个怀抱，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前辈……为什么不说？”
“我，我想喜欢前辈……”
9
“各位亲爱的听众们大家中午好，我是这一时段的DJ黄少天。已经快有两个月了哈，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习惯我这个话唠和大家唠嗑瞎讲呢？今天我们请来一位外台的嘉宾，就是我们妇女之友王杰希——哎你掐我干什么！”
“……咳，大家好，我是今天特约DJ王杰希。”
“王杰希呢是另外电视台的广播主持，如果大家对他感兴趣的话可以关注他的微博……你自己来介绍啊！”
周泽楷仍坐在以前的专座，偶尔抬头看看叶修在笑些什么，或者帮他递刚收到的比较中性的留言，一切好像如初，安安静静。
怎么可能。
周泽楷总是能看到粉丝问候喻文州的留言，那三个字总是让他觉得眼睛一阵刺痛，然后飞快地往下翻或者刷新，却摆不开脑中挥之不去的人影。
……喻文州，你为什么不说？
10
“文州，你要检讨！”
黄少天的声音飘进走廊，带着空洞的回音。
“我和你说……你就算写一万字的检讨，我也不会放过你！都让你别重蹈覆辙了你怎么不听！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是怕他厌恶你。”
“你和当时王杰希……是一个心情不是么。”
周泽楷猛地推开病房的门，吓得黄少天手中的水果刀差点甩了出去。喻文州没有什么反应，愣了好久才笑着开口：“少天？”
“你躺着，我这苹果快削完了激动了一下！”黄少天说着， 眼睛不停地给周泽楷使眼色，腾出病床边上的椅子让他坐下，嘴上仍说个不停：“我和你说啊，你要和他好好聊聊，你看你眼睛好了肯定是因为两情相悦了是吧肯定不是因为你死心了，我不多说了，你拿着吃！”
黄少天把苹果递了过去，十分用力地按了按周泽楷的肩，一脸“哥们你要争气啊我们文州下半生幸福就靠你了啊”的悲愤表情，一溜烟窜出了病房。
“你不说了？呵呵，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啊。”
“……少天？”
喻文州好像在等待黄少天开口，最后还是无奈地笑了笑，温柔开嗓。
“说实话，有些不可思议。我本来以为他只是愧疚才说出那种话的。结果……”
“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和他好好说一次，我喜欢他……？”
喻文州蒙着纱布，但脸上青涩的笑意却能看得彻底。周泽楷抓住了他空着那只手，将比他小些的手掌包裹住，最后十指相扣。
“……听见了。”
“我，真的喜欢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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